阳光倾泻而下，却被枝叶扯得支离破碎。
姜若璃看着程与淮一言不发地转身。
好像他来这里一趟就是为了摧毁他们曾经的回忆。
看着他快要走远的背影，姜若璃还是忍不住颤声道：“我没有推苏曼茵。”
程与淮停下脚步回头看她，一言不发。
姜若璃抿着唇，压抑着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声音：“苏曼茵没你想的那么单纯，她不适合你。”
就算这辈子她不能再和程与淮在一起，她也希望陪在他身边的人，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，纯粹干净，没有心机。
程与淮沉默地看着她，神色难辨。
半晌，他扯出一抹讥讽的笑：“我来的路上，看到陆景和和小舅妈在一起，继母和继子，还真是让人看得大开眼界。”
姜若璃心口一颤。
程与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：“这就是你费尽心思求来的好丈夫？”
“还是因为自己过得不幸福，所以也看不得别人过得好？”
一句接一句的反问，像刀一样狠狠扎进姜若璃的心里，刺得她脸色苍白。
不是的。
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她更希望他得到幸福。
可程与淮只是冷冷道：“姜若璃，你那些豪门争宠的心机手段，最好不要用在我身上！”
姜若璃身影一晃，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，甚至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。
等她回到马场时，陆景和也回来了。
但男人抿着唇，脸色阴沉又十分烦躁的样子，显然是又在姜清棠那里碰了个灰头土脸。
姜若璃觉得可笑又可悲。
转瞬想到自己，她又好到哪里去呢？
这时，不远处传来一道马的嘶鸣声。
一匹马不知道为什么受了惊，在马场上狂奔乱窜。
瞬间，马场上的马都有些不受控制。
姜清棠和苏曼茵身下的马也躁动起来，两人瞬间吓得惊慌失措。
陆景和和程与淮更是脸色大变。
“清棠，别怕！”
陆景和说完抓紧缰绳不顾一切的冲向姜清棠。
姜若璃极力拉进自己这匹马的缰绳，却依旧摇摇晃晃，好几次差点跌下马背。
再一转头，她只看到程与淮已经上了苏曼茵的马，将人抱在怀里，看也没有看她一眼。
曾经为她奋不顾身的男人，此刻牢牢护着别的女人，就连自己受伤也在所不惜。
就连陆景和那样阴鸷狠毒的人，也是一副可以为了姜清棠连命都不要的样子。
唯独只有她，形单影只，是被所有人抛弃的那个。
就在她失神这一瞬，失控的马朝着她撞过来，姜若璃身下的马高高扬起腿，用尽力气将她甩了下去。
姜若璃摔落在地，浑身剧痛传来，骨头仿佛断裂一般。
她仰头看着天空，恍惚间，少年的承诺在耳边回响。
“若璃，只要有我在，我永远不会让你受伤。”
等到马场的马群被控制住，工作人员才慌乱将她扶起来。
“陆少夫人，实在是抱歉，我们这就送您去医院……”
“不用了。”姜若璃哑声阻止。
陆景和早已经带着受到惊吓的姜清棠离开了马场。
姜若璃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，头发凌乱，衣服也弄脏了，整个人狼狈不堪。
程与淮抱着苏曼茵从马上下来，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松开她。
他皱着眉走近姜若璃，下意识想要拨开她的头发查看：“你受伤了。”
姜若璃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，哑声道：“没事。”
这点小伤比起心口的痛，又算什么呢？
程与淮的手顿在半空。
姜若璃第一次没有看他，忍着满身痛意走向自己的车。
回到别墅，陆景和已经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等着了。
姜若璃一进门，就对上了他冰冷的的眼神。
他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，冷冷开口道：“程与淮碰了你哪里？”
姜若璃眼睫一颤：“没有，他只是看我受了伤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就被陆景和打断：“真脏！”
他吩咐一旁的保镖：“打盆水来，给她好好洗洗。”
没等姜若璃回过神，一桶混着冰块的水从头淋到脚。
她呼吸骤然一窒，本来已经止住血的伤口被冰水刺激，再次绽开。
血混着水流下，满地狼藉。
寒意渗到骨子里，姜若璃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。
陆景和看着她，含着警告的声音传来：“你记住，没有人能碰我的东西。”
姜若璃闭上眼，想起在马场上命悬一线的绝望，和被所有人抛弃的痛苦。
她抬起头，声音冰冷，宛若幽魂：“那你爸呢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