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能听到所有人的心声。包括夫子讲课时心里骂我们"蠢猪"，
同窗背书时暗自祈祷"千万别叫到我"。唯独听不到自己的。这个秘密，我守了十六年。
直到今天，当我听到院长心中那句话时，整个人都僵住了。"又一批新的容器到了，
这次的质量不错。"容器？我叫顾念书，家境贫寒，
三年前凭借过目不忘的本事考入京城最负盛名的翰林书院。书院坐落在城北清风山上，
青砖黛瓦，古朴庄严。据说历代状元有三成出自这里。能进翰林书院读书，
是多少寒门子弟的梦想。我也曾这样想过。直到刚才，听到院长韩文渊的心声。"念书，
过来。"夫子指着我，"背一遍《论语》开篇。"我机械地站起身，
脑子里还在回响院长的那句话。"学而时习之，不亦说乎..."背书的同时，
我偷偷看向讲台上的夫子。此时此刻，夫子方正面孔下，心中想的却是："这小子又走神了，
不过无所谓，反正很快就..."就什么？夫子的想法戛然而止，仿佛意识到什么危险。
这不正常。以往我能清晰听到每个人完整的心声，
但今天这些老师们的想法都像被什么东西截断了。"很好，坐下吧。"夫子满意地点头。
我重新坐回位子，环顾四周。二十多个同窗正在认真听讲，但他们的心声却让我心惊肉跳。
吃...""今天又要抄经书了...""我想回家..."全都是些毫无营养的简单想法，
就像...就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思维。我记得半年前，
同窗张明轩还会在心里构思如何向心仪的姑娘表白，李文昌会暗自盘算家里的生意。
现在他们的内心简单得像三岁孩童。下课铃响起。"今晚子时，所有学生到大堂**。
"夫子突然宣布，"院长有重要事情宣布。"同窗们齐声应道："是，夫子。
"声音整齐划一，毫无个人特色。我心中一沉。第二章子时到大堂**，
这种事以前从未有过。翰林书院的规矩向来严格，学生天黑就要就寝，
深夜时分更是不允许随意走动。晚饭时，我故意坐到张明轩旁边。"明轩，
你觉得今晚的**奇怪吗？"我试探着问。张明轩看了我一眼，
咀嚼着口中的青菜："没什么奇怪的，院长让去就去呗。"他心中想的竟然是："青菜好甜，
比昨天的萝卜好吃。"我强压下心中的恐惧，继续问："你还记得上个月的诗会吗？
那首《春晓》你写得很好。""什么诗会？"张明轩茫然地看着我，"我不会写诗。
"他心中一片空白，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。我的手心开始出汗。
张明轩曾经是书院里最有才华的学生之一，诗词歌赋样样精通，
家里还有个青梅竹马等着他回去成亲。现在的他，内心世界简单得可怕。"念书，
怎么不吃饭？"坐在对面的李文昌关心地问。我看向他，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破灭了。
李文昌的眼神空洞无神，心中想的只有："念书看起来不开心，我要关心他。
"就像执行一个简单的程序。这些人...不对劲。非常不对劲。晚饭后，我没有回宿舍，
而是在书院里四处走动。借着月光，我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角落。翰林书院占地极广，
除了学生宿舍和教学楼，还有藏书楼、梅园、竹林等地方。走到藏书楼附近时，
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。"嗡嗡嗡..."很轻微，但确实存在。循着声音，
我来到藏书楼后的一片竹林。竹林深处，隐约有光亮闪烁。我小心翼翼地潜行过去，
藏在一丛茂密的竹子后面。眼前的景象让我差点叫出声来。竹林中央有一个石台，
上面摆着十几个白色的茧状物体，每个都有人头大小。茧状物体在微微***，
发出那种嗡鸣声。而在石台旁边，院长韩文渊正和几个陌生人说话。"这批茧化得如何？
"韩文渊问。"很好，再过半个月就能完全成熟了。"其中一个黑衣人回答，
"届时就可以植入新的宿主。""学生们的改造进展如何？""顺利，
大部分已经完成初步清洗，只保留了最基础的记忆和思维。再过几天，
就可以进行最终的植入了。"我的血液几乎凝固。改造？清洗？植入？
这些词汇像冰锥一样刺入我的心脏。"那个叫顾念书的怎么样？"院长突然问。"有点特殊，
他的思维波动异常，可能需要特殊处理。""无妨，最终都会成为容器。"院长冷笑，
"明天就开始对他进行深度改造。"我浑身发抖，差点站不稳。原来如此。
翰林书院根本不是什么学府，而是某种恐怖存在的培养基地。学生们被当作容器，
内心被清洗干净，然后植入那些茧状物体。而我，明天就轮到了。第三章我悄悄退出竹林，
脑子里一片混乱。必须逃跑。但是逃到哪里去？书院在半山腰，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壁，
唯一的下山路被严密看守。而且就算逃出去，谁会相信我说的话？翰林书院在京城声望极高，
院长韩文渊更是当朝重臣，我一个寒门学子的话又有几个人会听？更何况，
那些被改造的同窗怎么办？我想起张明轩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，
想起李文昌提到家中妹妹时的温柔神情。他们现在都变成了行尸走肉。不，
我不能就这样逃跑。至少要想办法救其他人。回到宿舍，我躺在床上，努力思考对策。忽然，
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心声。"今晚子时的**...是个陷阱。
"这个声音来自隔壁床铺的赵子明。我猛地坐起身，看向赵子明。他正背对着我，
身体在微微颤抖。原来还有清醒的人！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他床边，压低声音问："赵兄，
你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？"赵子明缓缓转过身，眼中满含恐惧："顾兄...你也知道了？
""嗯，我刚才看到了竹林里的那些东西。"赵子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："你看到了茧？
""是的，还有院长和那些黑衣人的对话。
"赵子明深吸一口气："我观察这件事已经三个月了。起初只是觉得同窗们变得奇怪，
后来发现他们的行为越来越像提线木偶。""那你为什么没有被改造？"我问。"不知道，
也许是因为我假装得足够像。"赵子明苦笑，"每天我都要小心翼翼地模仿那些被改造的人，
不敢露出一丝破绽。"我点头，这确实需要极大的演技和心理承受能力。
"今晚的**是怎么回事？""我偷听到一些消息，今晚院长要进行大规模的'收割'。
"赵子明的声音在颤抖，"那些茧已经成熟了，需要寄主。
"我的心一沉："所以今晚的**...""就是选择最后一批宿主的时候。"赵子明点头，
"那些还没有被完全改造的学生，今晚过后就会彻底变成那些东西的容器。
"包括我和赵子明在内，书院里大概还有七八个学生没有被完全改造。今晚过后，
他们就将彻底失去自我。"我们必须阻止这件事。"我咬牙说道。"怎么阻止？
"赵子明摇头，"院长身边有那些黑衣人保护，而且那些被改造的学生也会听从他们的命令。
我们只有两个人，能做什么？"确实，仅凭我们两个人，很难对抗整个书院的力量。
但是..."我有个想法。"我看着赵子明，"你知道书院里还有多少清醒的人吗？
""除了我们，大概还有五六个。""那就够了。"我眼中闪烁着决意，
"既然他们要进行'收割'，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。"第四章子时将至，
学生们陆续从宿舍走出，向大堂汇聚。我和赵子明混在人群中，装作和其他人一样木然。
在来大堂的路上，我们已经悄悄联系了其他几个清醒的同窗。钱塘的沈复，扬州的周怀，
还有本地的王安石和陈与义。原来清醒的人比我想象的要多，只是大家都在小心隐藏。
大堂里灯火通明，院长韩文渊站在高台上，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人。所有学生整齐地站成几排，
静静等待。我偷偷观察着周围，那些被改造的学生眼神空洞，像是等待指令的士兵。
"亲爱的学生们。"院长开口了，声音温和慈祥，"今晚召集大家，
是因为书院要进行一次特殊的...升级。"升级？"经过三年的学习，
你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知识。但是人类的大脑有限，无法承载更多的智慧。"院长继续说道，
"所以，我们决定为你们提供更好的...容器。"他说这话时，
心中想的却是："这批容器质量不错，应该能让主子们满意。"主子们？
原来院长也只是傀儡。"现在，请所有没有完成升级的学生站出来。"院长的目光扫视全场。
我和其他几个清醒的人对视一眼，缓缓走向前方。包括我们在内，一共八个人。"很好。
"院长满意地点头，"你们将是第一批接受新容器的幸运儿。"这时，
那些黑衣人从后面抬出了八个白色的茧状物体。每个茧都在轻微***，表面有着诡异的纹路。
"不要害怕，这个过程并不痛苦。"院长温和地说，"你们只需要放松，
让新的生命与你们融合。"融合？我想起竹林里听到的对话，这根本不是融合，而是取代！
那些茧状物体会钻进我们的大脑，吞噬我们的意识，然后占据我们的身体。"现在，
请按顺序上前。"院长指向第一个茧。队伍中的沈复深吸一口气，装作恐惧地问："院长，
这...这是什么东西？""这是你们的新生。"院长笑道，"从今以后，
你们将拥有超越人类的智慧和能力。"就在这时，我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心声。
不是来自在场的任何人，而是...茧状物体！
"饿...好饿...要吃...要吃掉他们的灵魂..."我浑身一颤。
这些茧状物体竟然有自己的意识！而且它们不是要与我们融合，而是要吞噬我们的灵魂！
"院长，"我突然开口，"我能问一个问题吗？""当然，念书。
"院长依然保持着慈祥的笑容。"这些...新容器，它们原本是什么？
"院长的笑容微微一僵，心中闪过一丝杀意："这小子问得太多了。
"但表面上他依然温和地回答："它们是上古时期的智慧生物，拥有远超人类的知识和能力。
""那它们为什么要选择我们？"我继续追问。"因为你们是最优秀的学生，
值得这样的荣誉。""不对。"我摇头，"它们选择我们，是因为我们的灵魂品质最高，
最适合作为食物。"大堂里瞬间安静下来。院长的脸色彻底变了："顾念书，
你在说什么胡话？""我在说真话。"我环顾四周，对着那些被改造的学生大声说道，
"大家看看自己的内心！想想你们曾经的梦想、情感、记忆！它们都哪里去了？
"然而那些被改造的学生依然木然地站着，没有任何反应。他们的内心已经被彻底清洗，
无法理解我的话。"够了！"院长暴怒，"拿下他！"几个黑衣人立刻向我扑来。就在这时，
一直沉默的赵子明突然大吼："所有清醒的人，动手！"第五章混战瞬间爆发。我早有准备，
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，这是白天时偷偷从厨房拿的。黑衣人的速度很快，
但我能听到他们的心声，可以提前预判动作。"从左边攻击，一击必杀！"我向右闪避，
同时一刀刺向黑衣人的肋下。但让我震惊的是，刀子刺中他后，竟然没有流血，
反而溅出了黑色的液体。这些黑衣人...不是人类！其他几个清醒的同窗也在拼命反抗，
但寡不敌众，很快就有人被制服。赵子明被一个黑衣人掐住脖子，脸色涨红。
沈复被两个黑衣人按在地上，动弹不得。"住手！"院长怒吼，"既然你们不愿意配合，
那就用强制的方法！"他对着那些被改造的学生下令："抓住所有反抗的人！
"被改造的学生们齐刷刷地转向我们，眼中没有丝毫情感，就像听令的傀儡。
张明轩向我走来，我看着他空洞的眼神，心如刀割。"明轩，是我，顾念书！
你还记得我们一起背诗的日子吗？"我试图唤醒他的记忆。但张明轩充耳不闻，
机械地伸手要抓我。我不得不后退，但很快就被包围了。就在绝望的时刻，
心声："主人...主人在哪里...要找到主人..."这个声音不是来自任何在场的人，
而是从大堂外传来的。紧接着，大堂的门被猛烈撞开。
一个浑身是血的老者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，怀中抱着一个奇怪的盒子。"韩文渊！
"老者怒吼，"你这个叛徒！"院长看到老者，脸色大变："老院长？你怎么可能还活着？
"老院长？我仔细一看，这个老者虽然狼狈不堪，但确实有着几分威严的气质。"还活着？
"老者冷笑，"你以为那些虫子能杀死我？我修习心法五十年，岂是那么容易死的！"虫子？
心法？我越来越听不懂了。"老东西，你已经老了，就不要负隅顽抗了。
"院长心中闪过一丝恐惧，但表面上依然强硬，"新的时代已经到来，
人类注定要成为它们的养料。""放屁！"老者将怀中的盒子高高举起，
"我耗费二十年收集的这些东西，就是为了对付它们！"盒子打开，
里面飞出了数十只发光的小虫。这些小虫一出现，那些茧状物体立刻发出尖锐的叫声，
拼命挣扎。"光虫！"一个黑衣人惊恐地叫道，"他怎么会有这么多光虫！
"光虫飞向那些茧状物体，每接触一个，茧就会发出刺眼的光芒，然后迅速枯萎。"不！
我的孩子们！"院长发出不似人类的吼叫。趁着混乱，我和其他清醒的同窗趁机脱身。
老者看到我们，急促地说："你们几个，过来帮忙！这些虫子的力量有限，
我需要你们的协助！""我们能做什么？"赵子明问。"念诵心法！"老者扔给我们几张纸，
"大声念出来，这些咒语能够克制它们！"我接过纸张，上面写着一些奇异的文字，
看起来像是古代的符咒。"念就是了，别管懂不懂！"老者催促道。我们立刻开始念诵，
虽然不知道意思，但确实产生了效果。那些被改造的学生开始痛苦地捂住头，
仿佛在抵抗什么。"有用！"赵子明兴奋地叫道，"他们在恢复！"确实，
张明轩等人的眼中开始出现困惑的神色，不再那么木然。院长和黑衣人们显然也受到了影响，
动作变得迟缓。"快！趁现在！"老者指向院长，"他体内有一只母虫，必须把它逼出来！
"第六章母虫？我看向院长，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，额头上青筋暴露。
"你们...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..."院长的声音变得嘶哑，
"根本不知道抗拒我们的后果！"话音刚落，院长的身体开始剧烈抖动，
从他的嘴巴、鼻孔、耳朵里，竟然爬出了无数条白色的小虫！"恶心！"沈复忍不住干呕。
这些小虫汇聚在一起，逐渐形成一个半人高的虫状怪物。它有着人类的躯干，
但皮肤苍白如纸，四肢细长，头部则是一个巨大的虫头，满嘴利齿。"这就是它们的真面目！
"老者咬牙切齿，"寄生虫！专门以人类的灵魂为食！"原来如此。
这些东西不是什么上古智慧生物，而是寄生虫！它们潜入人类社会，建立书院这样的机构，
批量培养"食物"。"你们破坏了我的计划！"虫状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，"但没关系，
我还有其他的巢穴！""其他巢穴？"老者脸色大变，"你什么意思？""哈哈哈！
"怪物狂笑，"你以为只有翰林书院一家吗？整个大陆上，有数百家这样的机构！
书院、学府、甚至寺庙、道观！都是我们的养殖场！"我的心如坠冰窟。如果这是真的，
那么整个人类文明都在这些寄生虫的掌控之下！"而且，"怪物继续说道，
透视眼看穿仙沈复,张明轩,韩文渊完结版全章节阅读